一瞬又道:“弟子以为,‘文弱’未必是错。天下久乱,苛政横行,若一人可守成安民、明理畏法,未尝不是一剂太平之药。所谓‘不尚贤,使民不争’,黄老之术,自有其理。若太子能抚群臣、任贤能,以柔克刚,亦可成就一代中兴。”
李嵩微微点头,唇边似有笑意未展。他道:“你之言,倒有几分中庸之道。然,独有其柔,不免为人所制。你可看出他的隐忧?”
温钧野沉吟片刻,低声道:“太子虽仁,而心多疑。若疑而不用贤,便是空有明镜,置于尘柜。朝廷之事,非一人可成,若用人不当,再柔亦空。”
李嵩颔首,接着又问:“那你以为,明王如何?”
温钧野抬眼,迎着那道审视如炬的目光,不敢敷衍,道:“明王一向以果敢闻名,骁勇善战,素有边功。其人谋断甚速,决而不疑,能在乱世中一呼百应,确有豪杰之气。”
“然其性子急躁,锋芒过露。尤其中庙之人,多非宽厚之士,亦有跋扈之声传入耳中。弟子不敢妄言其心,只是……功高者,若不知藏锋敛势,反为之祸。”
他顿了顿,字字清晰:“明王若能镇一方边患,诚为社稷之利;但若任其专权自恣,恐非天下之福。古人云‘功成不退,祸其必至’,朝廷当思其功,亦当防其变。”